從偶然到必然的轉換

藝術中的偶然因素常常被作為必然而忽視，而必然因素反被當作偶然因素來仰仗。現在偶然因素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必然因素所取代，正在從我們的意識中、藝術中消失，以至於我們不再清楚偶然與必然之間的區別，不再清楚偶然與必然之間的關聯。從表面上看，藝術是依靠必然的因素才得以存在的，必然的技巧、必然的風格、必然的藝術家以及由此而確立的必然的藝術作品。但實際上所有的必然因素無不是從先於它們而存在的偶然因素演變來的。無數次的“偶然”導致了一次次的“必然”，而更多次的“必然”又會迫使藝術再次踏上征程去尋找新的“偶然”。這個迴圈往復的過程恐怕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化變遷和藝術創作。

偶然性是藝術的原動力所在，它是迄今為止我們所有藝術價值得以存在的基本理由。由於它本身的不確定性、複雜性、非功利性、非現實性，常常使人們對它“望而卻步”或者“視而不見”。大家似乎更習慣於利用現成的、具體的因素去“製作”藝術。而不願意在不確定的、複雜的狀態下尋找“機會”和“可能”，享受“尋找”帶給我們的幸運與快樂，並最終有可能“創造”藝術。也不願意在功利的、現實的狀態下“警覺”藝術所面臨的“僵化”和“衰落”。我們基本上已經喪失了對於事物的敏感和直覺能力，自然也就喪失了創造藝術過程中所必須的判斷能力和發現能力。藝術是從偶然到必然，再從必然到偶然不斷交替轉換的綜合體，也是一個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的綜合過程。有就是無，無也就是有。任何藝術現象一旦被人們“控制于意念之中”、“把玩于股掌之上”，它也就“行將就木”、“壽終正寢”了。因為它已經沒有了“失控”的可能，而絕對的“控制”也就意味著絕對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