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成蒼龍星宿佈局的《永無止境》

文/許柏成

4月23日，《永無止境：付小桐新作》亮相前波畫廊北京空間，這次展覽展出作品數量豐富，充分展現出付小桐在近兩年內的思考和探索，這是她在前波畫廊的第二次個展。

以數十萬個針孔組成的摩天高樓群

付小桐紙上作品細節

付小桐是以“針”在當代藝術圈內為觀眾樹立第一印象的，她2015-2016年先後在前波畫廊的北京、紐約空間及香港巴塞爾向觀眾展出了她精湛的“針術”，引起熱烈反響，她的紙上作品都有數十萬個針孔組成。在《永無止境：付小桐新作》中，付小桐仍然呈現了數組紙上針孔作品，如以城市摩天大樓為主題的作品中就用了五種針法，通過針孔的不同方向帶來不同的感光，在手工宣紙上呈現出不同的明暗層次，這有點像中國畫裏的“墨分五色”（焦、濃、重、淡、清）。在這次展覽中，她的針刺又出現了新的技法，即圍繞一個圓心沿環形方向進行刺孔，形成了乳房般的形象。付小桐的針孔可以和城市化、生物、身體等多個方面的題材，顯示出極大地適應性，同時也體現出作者的人文思考與關注方向。

觀眾與作品《永無止境》

以鐵絲編織成的大尾狼形象

鏡面蜘蛛：當觀眾對鏡而視，自己就變成了蜘蛛

當然在這次展覽更引人注目的是付小桐的雕塑作品《永無止境》，本次展覽就以此作品為名。這組作品共有十二件作品組成，作者特意把他們排列稱為蒼龍星宿的佈局。這組作品中體現出作者對物質材料的敏感，廢舊的掛鐘、水牛角、招財貓、二胡、根雕……這些本來毫無聯繫的材料，在作者的搭配下産生新的含義。被除去指針依然不斷行走的掛鐘與不斷搖動的招財貓手臂成為作品中“動”的部分，與其他部分凝固般的靜止形成鮮明對比。整件作品呈現出一種占卜或通靈般的詭異氛圍，具有博伊斯的氣質。

九頭蛇“海德拉”

如果説，付小桐的紙上針孔系列作品具有女性的溫和、包容，那麼她用鐵絲做成的雕塑卻有一種男性的尖銳、偏執。這次展覽中，最具視覺張力的作品應該是“海德拉（Hydra）”。它紅色而劇烈扭曲的身軀，高高擎起的蛇頭，似乎讓人立刻意識到危險的存在。這其實是作者把建築工地廢墟上的鋼筋進行彎曲，在它上面又纏上了紅色的泥土。鋼筋，冰冷而堅硬，泥土，溫暖而包容，它們的矛盾存在於這個社會的大進程之中——城市與鄉村，工業與自然，人力與天命。

“永無止境”作品（局部）

蛇是人類早期文明普遍的信仰，這是付小桐通過研究得出的結論。蛇的行動詭異、充滿靈性，讓付小桐頗有興趣，因此她的很多作品都與蛇有關。紙上作品有用針刺出蛇皮，“海德拉”就是由九條紅色的蛇組成，而這次展覽的新系列之中，她更用銅絲編成了很多段蛇皮，與簡潔的鋼筋龍骨，共同構成了一段段蛇的身體。大、小兩條斷裂的蛇分別組成兩個圓環，包裹著最裏面有幾個蛇卵。付小桐説她對耶路撒冷宗教之間的衝突、歷史非常感興趣，而遠看這一組作品，似乎也包含著伊斯蘭教圓形的“洋蔥頭”、高聳入雲的“哥特式”……宛如俯視一部人類宗教的建築圖譜。

“永無止境”作品（局部）

從《清寂之地》到《永無止境》，付小桐展現給我們對材料屬性的敏銳判斷和盡能發揮，以及對人類社會進程的深刻關注。不論是針孔，還是編織，都以其手工性和時間性的特點，創造了其作品的不同其他的獨特氣質。但無論是針對紙的穿孔，還是對金屬絲的馴服，表面是溫和的，卻在每一個過程都有刺痛。還有，正如她自己所説，我的雕塑都是細細高高的，因為它非常脆弱，一碰就倒。